王府,别致小院。
王雪将小团子哄睡后,便将赵夕与清儿叫到了外面。
落座后,清儿为王雪倒了一杯茶。
端起茶杯,王雪道:“以后你便是我的丫鬟,所以赵夕这个名字在我这里是不能再用了。”
“请郡主赐名。”赵夕急忙双膝跪地,大声说道。
王雪也没急着将她扶起,而是想了想,道:“那以后我便叫你夕儿,如何?”
“多谢郡主赐名,夕儿喜欢这个名字。”
王雪点点头,弯腰将她扶起,随后道:“稍后处理完你家的事,便让清儿带你去找官家签一份卖身契,以后你便是本郡主的人了。”
顿了顿,她继续说道:“既然你是我的丫鬟,那你的家事我管起来也名正言顺,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你有心理准备吗?”
夕儿咬着嘴唇,重重点头。
“既然你已经想好了,那便出发吧。”
王雪也不是那种墨迹的人,既然决定要做,那便做。
带着几名下人,坐上马车,来到东街最北。
入眼处,是一座破败的砖瓦房。
房子不大,屋门也因为常年无人修缮,导致漆皮脱落,更显几分凄凉。
下了马车,来到门前,王雪示意夕儿敲门。
夕儿咬着嘴唇走到门前,敲了敲门。
“谁啊!”很快,屋中传出一个女子不耐的声音。
“娘,是我。”夕儿小声说道。
随着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门被人用力打开。
一位身着朴素粗布衣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口。
只见她头发凌乱,睡眼惺忪,嘴角还有未曾擦干的液体。
“臭丫头!你还知道回来啊!我和你爹找了你好半天都没找着你!你说!你死哪儿去了!”说着,妇人便抬起手,照着夕儿的身上打了过去。
夕儿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任由妇人打骂。
“郡主,咱们要不要...”不远处的清儿看不下去了,便忍不住开口小声询问。
王雪却是一言不发,只是冷眼看着。
估摸着是打累了,妇人停了手,随即喘了几口气,便又伸手,一下下点着夕儿的脑袋,骂道:“死丫头,我跟你说,你要是再敢跑,我就叫你爹打断你的腿,反正人家要你嫁过去只是冲喜!瘸不瘸也无妨。”
听到这话,不远处的王雪不禁蹙起眉头,但却仍是没用出手的打算。
因为这件事情她希望夕儿自己主动开口,只有到了非她出面不可的地步,她才会出面。
“娘!我不嫁!”夕儿咬着嘴唇,好半晌才终于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妇人先是一愣,随即便怒骂道: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试试!”
“娘!我说了,我死也不嫁给那个死人!我不想给别人冲喜,再做一辈子的寡妇!我不要!我不要!”
啪!
妇人怒极之下,抬起手照着夕儿的脸就扇了下去。
声音很响,直接将夕儿的左半边脸打的肿了起来。
夕儿双眼含泪,却仍旧是倔强的盯着妇人,咬牙道:“娘!您不能逼我嫁给一个死人吧!您难道想看女儿去死吗?”
“死?你还想死?死丫头,你要是不嫁,那你就是在逼你爹娘死!你知不知道,你爹可是已经收了人家一百两银子聘礼了,你若不嫁,那你就等着给你爹娘收尸吧!”
夕儿身子一颤,急忙道:“那就还给他们啊!”
“还?哼!还什么还!这钱已经让你那个赌鬼老爹拿去赌光了!你让咱们家拿什么还!啊?”
说着,妇人又抓住了夕儿的双臂,激动道:“娘的好女儿,你知道吗?只要你肯嫁过去,人家还会再给咱们家五百两银子,那可是足足五百两啊!咱家几十年都赚不到这么钱啊!而且届时咱家就可以在城里面买下一间小铺子,到时候再做点小买卖,你弟弟就能有钱上学,有钱娶媳妇了!”
说到这里,妇人更是激动地抓紧了夕儿的双臂,颤声道:“所以夕儿,为了你爹娘,为了你那可怜的弟弟,你就嫁了吧!而且说不定你嫁过去以后,他的病就好了呢?而且娘听说了,那小子没病之前也是个好孩子,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的!啊?娘的好女儿,你就当是为了咱们家以后能过得更好,你就嫁了吧!”
妇人的一番话,把夕儿说的整个人都蒙了。
倒是让王雪听得眉头皱的更紧了。
这都是什么狗屁话,什么叫你要为了家人牺牲自己?
这是什么狗屁逻辑!
简直放他娘的屁!
王雪紧盯着夕儿的背影,她现在只想知道夕儿此时此刻会如何选择。
若她被说动,选择答应,那她也不会出手,转身就走。
若她说一个不字,那王雪便绝对不会让她跳进火坑。
是沦陷,还是救赎,只看她自己。
所幸,夕儿没叫她失望。
在短暂的愣神过后,夕儿红着眼眶,挣脱开了妇人的双手,她同样颤声说道:“娘!女儿不想嫁给一个死人,女儿已经打听过了,那家人的儿子的得是不治之症,肯定是会死的,女儿嫁过去就注定是个寡妇,所以女儿...”
“所以什么!丫头,这么与你说吧,这门婚事你同意也好,不同意也罢,我儿子你嫁定了!”
就在夕儿的话没说完之时,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蓦然从街道不远处传入众人耳中。
包括王雪在内,几人齐齐转头看去。
便见十数人朝她们这边走来,为首一人,是一位大腹便便的锦衣中年男人,说话之人便是他。
而在他身边,还跟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中年汉子,此时正弯着腰,小心翼翼的跟在男人身边。
在他们身后,则是十多名家丁打扮的下人。
男人在路过王雪几人身边时,打量了王雪几眼,倒也没在意,而是带着众人径直走向那母女二人。
“女儿!孙老爷的意思就是爹的意思,这门亲事多好啊,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,听爹的话,嫁了吧,以后到了孙家,你怎么着也是个少奶奶,往后吃喝不愁,这么好的事情别人求还求不来呢。”说完,男人又对被叫做孙老爷的男人谄媚的笑了笑。
孙德胜满意的点点头,正欲开口,不远处却是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满是不屑的声音。
“嫁给一个死人就是好事?还求之不得,我呸,白给本小姐家土地当肥料本小姐都不稀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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